影评人苏七七温柔又豁达的少女日记
影评人苏七七温柔又豁达的少女日记,影评人苏七七,近年来因为对各式各样的电影写了一系列的影评而被人们所熟知,也有很多自己的粉丝,出版过影评集,我们一起来了解这个影评人苏七七温柔又豁达的少女日记
《我最喜爱的影评人之苏七七》
最近读了苏七七的新书《幻境中相逢》,里面共有四十多篇文章,每一篇的篇幅都不长。当然,无一例外,都是书信体。开头会写上“TT:”,结尾则附上名字和月份。真的是写给那个叫TT的人的吗
我也喜欢写信,写信的微妙感觉在于,我一个字一个字写下来的时候,就好像你正在一个字一个字的读。不管你有没有收到我的信,你都与我对话,我正向你倾诉。
所以哪里是写给TT的呀,分明是写给自己的。这样一想,这些文章其实是一个少女的日记。而且名字起的这样美,幻境中相逢。嗯,是一本如梦幻影的日记。
书里所涉影片上映日期大都比较新,近两年的作品。较老的年份也只在五六年前,如《推拿》、《归来》等。所涉类型也以文艺、艺术电影为主,也掺杂了商业主流如《小时代》、《悟空传》等。
她对艺术电影总是十分眷恋的,善意温柔地解读它们,像是在给它们写情书。但又并不像其他喜欢艺术独立电影的人一样唉声叹气。她很豁达,没有因为艺术电影的出路很窄而去苛责大众,发出类似“这届观众不行”的指责。相反的,她对艺术电影的困境看得很通透,也并不着急于寻找出路。她写下:“对于文艺类电影来说,票房不高甚至也不能苛责于观众,类似的,纯文学作品,美术作品,也一样不会有广阔的受众面,它们必然是小众的,它的受众的理解力与接受力没有被大众文化完全覆盖与趋同,有社会观察的能力与文艺素养,然后地,还意识与感受到,生活在这个语境里的,种种感情与道德问题。”
我记得我高中时上的第一堂影评课,老师就说,写影评不是写观后感,不是写下大段大段的我认为、我觉得,而是用专业的电影语汇去解构和分析一部电影,保持客观与理性。
后来看了很多影评,也都十分的专业,会大谈特谈电影史,从理论到案例应有尽有。
只是我一直有个疑惑,应该怎么去权衡影评中我自己的表达呢?
我在苏七七的影评里找到了解答。虽然她的影评十分感性,但是你仍然能清晰的读到她文章里的结构和逻辑,有一个很鲜明的整体框架。她的感性在于她写作的视点和维度的感性,有一种女性的柔光。但这种柔和却并没有影响影评的客观性,它依然是公正的,不会有预先设定的立场,没有陷入喃喃自语的自我情绪表达,也没有说教。她的文字像是编织了一张大网,感性做线,网住理性,并用美学打了个结。
真是一张美妙浪漫又足够牢固的网呀。
《请叫我影评人苏七七》
1、我的好朋友豆豆,就是著名影评人黄豆豆老师,他有一个很厉害的天赋——超强人脸识别功能。
一个电影里的十八线小配角,他都有火眼金睛认出来:这谁谁谁,他在哪个哪个片里,演过啥啥啥
每当他这么说的时候,我总是很自卑,很忧虑,因为我不但天然就不具备人脸识别属性,还有一个天然缺陷——脸盲症。
我的脸盲症是挺轻微的,对日常生活没有大的影响,但如果专业是看电影,这几乎可以算得上是色盲去考交警,恐高症去考飞行员。
比如说吧,我去看了《我不是药神》,从头到尾都在哭,哭得眼睛都肿了,看完一边撸鼻子一边翻公号,说到谭卓,她演的思慧真的好,没有任何女明星在演一个普通人的感觉。赵薇演《亲爱的》,范冰冰演《我不是潘金莲》,竭力在扮相上“像”一个普通人了,但还觉得这是“演”出来的,而不像谭卓,了无表演的痕迹,谭卓已隐身,银幕上只有思慧。——但是慢着,谭卓还演过《爆裂无声》?还演过《西小河的夏天》?这两个电影我都是看过的啊!但我就一点儿没认出来……
我陷入了深思之中,回想《爆裂无声》与《西小河的夏天》,一回想肯定对上了。三个谭卓不同的扮相在脑海中一比对,哦,她们真的是一个!
但是!有没有发现!这经人提醒,经过一番比对才发现的事实,在豆豆那儿是无需过程的,他“一眼”就都认出来。功能强大太多有没有!完全是青铜和钻石的区别啊!
2、但是我依然身残志坚地成了一个“影评人”,这当然是命运的捉弄啦。一个本来应当好好写文学评论的人,最后变成以写电影评论为生。
一个从文学转行到电影的人,比起那些从小就坚贞地爱着电影的同行,就有一个看片量相去甚远的问题。
比如赛人老师吧,他号称5岁开看,阅片无数,有一次我和他一起开个会,从他口里就像永不消逝的电波一样冒出永不停歇的片名……这已经是一个吸粉功能极强的功能了,奈何还搭配上毒辣的眼光与毒辣的.舌头。
某个影展我和他一起看个片子,在等映后谈的时候我们聊了几句,他忽然又展开了纵横捭合的对比:这里很像哪个电影啊!你知道这个电影不?它的导演还拍过什么什么电影……(我的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围笑)……你真的看过吗?……看过吗?……过吗?……吗?……吗……
诶。这真是一次可怕的观影体验。
其实我的看片量也并没有低到普通影迷的标准,一个是我兴趣爱好过于广泛,阅读对我来说比观影花了更多时间,其实我可以标榜自己是“书迷中看电影多的,影迷中看书多的”。
但我的影像记忆力很差。对文字符号的记忆力远比对影像符号的记忆力强(这个问题和脸盲症貌似是相关的)。赛人老师问我的电影我不见得就一定没看过,我只是看过后就忘了,要再度把它从尘封中的记忆中找出来有难度,更何况是一个被逼问的紧张情绪中呐。
读书的时候我看片还记下观影笔记,后来一直以专栏来推动自己不停止写影评,其实有很大一个原因:我忘记性太大了。只能用文字符号把我见过的影像给留住。
3、写影评,特别是在前自媒体时影评,没有那么多的截图与动图,实际上是一个符号的转译工作。把对影像符号的感受和理解,用文字符号来表述和留存。
这其实是一个再创作的过程。
这个创作,它不像写诗,写小说,拍电影,那么有原创性,它毕竟是一个依赖于某个作品的工作。但这不意味着,它就是一个“外部”的工作。
写影评的人,需要有比较大的共情能力。
这个共情,来源于贴心贴肺地,把自己的经验与电影互相观照。多年前我读过绿妖的一篇影评,评的贾樟柯的《站台》,标题叫《致我县城的兄弟》,写得感人至深。换句话说,她的影评与电影是完全“不隔”的,影评与电影在一个共通的经验场域中共振。
但光共情能力也不太够,比如看《药神》哭得稀里哗拉的人很多啊,我也一样。但冷静下来后,我也没有给它打一个特别特别高的分。共情能力不是感性用事,影评既然是评论,就是很诉诸于理性与逻辑的,并且是在与作品的对话中,来磨练自己的思辨能力的。
举个例子来说,我之至爱伯格曼。
他最爱拍的是知识分子的感情与道德问题,这个问题对于某个阶段的我来说也是切身问题,在他的电影里,我能看到自己的经验与感受,也能理解到他的思路与挣扎。他给出了我更高的理解现实的角度,对我来说,伯格曼的电影不是大师之作,不是影史必看,它进入了我的人生,安慰了我,给我力量。
这些东西才是真正电影给我们的,以及我们为什么写影评吧。至于语言,影史,产业这些,当然都是研究课题,但它们不是最初的及最后的。
4、用哲学化点的语言来说,电影是经验的表象,而在所指与能指合一的影像符号中,表像即本质。真正好的电影,它也不怎么需要评论,比如看了老塔的《镜子》,它需要评论吗?语言分析思想分析什么的,都是牛身上的牛虻。是我们需要写影评,用这么个手段,来接近它。
随着年纪的增长,有一个明显的变化是,不再爱写批评性的文章,比如一个电影很糟糕,看完了会觉得好倒霉啊,就像踩了狗屎似的,但是会分析这个狗屎臭在哪里,以及提醒大家避开狗屎吗?就不太会了……
这是一个人的情绪值下降了的后果,其实骂狗屎也是一个影评人的职责啊!我很喜欢年青的影评人骂狗屎的文章,有种元气沛然,不怕乱花的感觉。
但自己就只愿意分析那些好电影了,虽然说它们不见得需要影评,但并不意味着我们只能匍匐在大师名作的脚下。好作品与人的心灵世界总是相通的,就像一个连通器一样的,液面是平的。当我们用文字追摹或剖析影像的时候,我们同时,在与电影与自我,对话。
其实我还是很喜欢“影评人”这么个名词与身份的。
虽然目前这个身份好像只是产业链很下端的一个职业,虽然好像还有各种写软文的影评人带累了这个职业的声誉。
但是,这都是很外部的,不重要的啦。
简单一点来看待它,它就是一个可以从热情到专业,从偶然到日常的事情,它的开放性那么大,容得下所有喜欢电影的人。
传说中有一种动物叫“貘”,以梦为食。以电影为生的影评人,就像是这种动物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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